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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ruka nakamura feat.LUCA《風の歌》
https://youtu.be/0EFz05FnBRU
最後一位孩子尚未進教室,課程已進行約五分鐘。轉身板書時,他堆滿一臉憂愁,推開門,直往他的座位,以往熱情活潑的孩子,今天沒有招呼,反倒喃喃地說:我想死。下班回家路上,同事在群組裡傳訊說,已經槓龜了好幾期的彩券,今晚開出一人獨得9.5億的得主,而那間開出頭獎的彩券行,就位於幾乎每天都會經過的地方。停妥機車後,轉頭碰見兩位阿姨迎面走來,她們倆是姐妹,住在與我同一棟公寓的一樓。聽她們說,家裡老媽媽的記憶,已如夏日的白雲般,拽著長長的尾巴,幾乎沒有痕跡;幼時甫從眷村舉家遷居於此時,屋子前方是一條大溝圳,乾淨澄澈的水流,仍有魚蝦悠遊其中,這條水圳豐慨地灌溉著更遠些的稻田,似乎只要一路沿著翻湧的稻浪,就可以抵達雁鳥盤旋的那片天空的後方,只是如今都不一樣了。通常會在夜間遇見她們,都是剛結束攜狗納涼,散步回家的路途間,今天卻不見那隻優雅卻有些執拗的狗,狗兒已屆高齡,阿姨總喚他我的「兒子」。「兒子」在春天四月底,乍暖還寒的那幾週的某個夜裡,昇華入死亡的維度。想起過去被舔得滿臉口水的那些點滴,阿姨差點哭出來,說她睡前仍反覆撫挲「兒子」以前習慣瑟窩的那塊空位。她現在唯一能感到歡喜的,是以前因牽掛狗兒獨自守家,總不願出遠門,如今,她終於可以挑一個最好的晴天,隨意搭上火車,後揹包裡安塞著一瓶不比掌大的骨灰罐,出發看更多風景。
不知道孩子今晚入睡前,灰暗的想法是否皆已消散?不知道那位頭獎得主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?不知道一樓阿姨什麼時候會真正地出發呢?